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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今的伊甸园

第五章 如今的伊甸园

顺着城市残破的街道走了一会儿,我对久违的外界环境就失去了兴趣,但看着一路上一直好奇地四处张望的人形们,我也不好表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过还真是奇怪,按理说人形们的云图里边已经输入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信息数据和性格设定,不像刚出生的婴儿,一切对他/她来说都是未知的,世界观、人生观都将随着一步步的成长逐步建立起来,看着这些像刚出生小牛犊一般,兴奋地探索着新世界的人形们,我对自己的这次“保姆”任务更添了几分无奈。

“指挥官,指挥官,快看那,是大型商场哎~”

“真的哎,指挥官,里边有商品在卖吗?我们去购物吧~”走在最前边的MP5和M1911指着不远处一座大型商场扭头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其他人形的情绪似乎也跟着高涨了起来,我回想起刚才混乱的情形,担心人形们再次兴奋过度,虽然那个商场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商品在。我仍然决定改变探索的顺序,先去离住所最远的地方,然后返回来再去这里,人形们虽说一脸失望,但在我的解释下,终于服从了命令。看着人形们小声抱怨着前进,我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托斯那天问我的问题,像军方那些冷酷的作为纯战术兵器的人形,作战效率和威力自然高,给人形装上感情模块,虽说会给日常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但在面临残酷的敌人时,生存还是人性究竟孰重孰轻,似乎并不能轻易地给出回答。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巨大的厂房,高高的烟囱,残破的围墙,一座废弃工厂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从外面来看,并不能看出工厂以前是生产什么的,但从废弃程度来看,似乎已经废弃了相当长时间。

“好了,这里就是我们第一个探索地点,虽然这里是无人区,也没有敌人的据点,但大家还是要提高警惕,现在让我们进去吧”我命令道。

人形们按照我指示的搜索队形依次进入了工厂,工厂围墙的一角堆砌着一些残破的零件,看起来像是组装一些重型机械的。工厂建筑基本的结构保持相对完好,办公大楼里早已人去楼空,并没有留下什么设施,显得很是空旷。

从办公大楼出来,又来到了员工宿舍,与办公大楼情况差不多,宿舍里除了大的铁床架没有搬走,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些零星的建筑垃圾散落在地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生活垃圾,大部分已经腐烂降解,与建筑垃圾混杂在一起,难以辨认,不过仍有一些塑料制品相对完整地保存下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呢,指挥官”FAL走近我身边,说道。

“是啊,看来是这样,最后再去那边几个车间看看吧,也算完成了探索,收集了数据吧”

来到厂房车间里,生锈的机床静静躺在残破的厂房里,有一些未完成的机械制品仍停留在流水线上,表面同样有一层厚厚的铁锈。

“这里应该没什么可看的了吧,让我们出发去下一个目标吧”柯尔特跑过来说道,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回那个废旧的商场。

“再稍等一下,我想再调查一下这个工厂之前是生产什么的,调查完我们就前往下一个地点”

“唉~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嘛~不就是一堆零件么”柯尔特说着随手抄起一堆生锈的零件,将表面的铁锈擦去,我看着那堆零件奇怪的形状,忽然莫名的觉得眼熟,正当我回想着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时,只见人形们从四面八方向我涌过来,FAL最先跑到我面前,神色似乎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报告,指挥官,我们发现那边的小厂房里有人形的身体部件,从外观看虽然有些陈旧,但还算比较新,最重要的是,好几条流水线都有启动过的痕迹”

“报告指挥官,我们在那边也同样发现了流水线使用过的痕迹”随后赶到的G36和春田也向我报告。

其他聚集过来的人形也报告了相似的情况,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想起了前几天M4SOPMODⅡ送我的那个“工艺品”。

“嗯!?难道是铁血的工厂!?基地那边不是已经侦查过几次了吗,这个地区应该没有铁血活动的痕迹才对”有些吃惊地说着。

“这个倒不可能”FAL依旧冷静的说道。“这些人形的身体部件并不是铁血工造,这个工厂之前应该是生产人形素体的,仓库里有密封较好的零件,锈蚀程度比较低”

“哦,是这样”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汤姆森继续说道,“这里不是无人区么,为什么废弃已久的人形素体工厂会再度开始生产呢,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现在又重新紧绷起来,突然,别在腰上的小型通讯器材突然有了反应,我打开通讯器,嘈杂的刺啦刺啦声音发了出来,我努力调试着通讯波段,试图改善信号状态,终于,刺啦刺啦的声音减弱了,通讯器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指挥官!听得到吗!快撤回基地,有敌人向着你的位置过去了!”在场的人形包括我在内,被格琳娜极度慌张的声音震住了,我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回问到:

“怎么回事?!是什么敌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通讯器里再次传来了刺啦刺啦的声音,无论我怎么调试,信号仿佛被屏蔽了一般,再也无法连接。

没等我理清发生的情况,MP5和WA2000尖叫着从门外跑进来。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她们两个大叫着跑向我们,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堆机械人形,正缓缓的向着我们围过来,像一群丧尸一样。

“战斗准备!准备迎击敌人!”我下达着命令,同时躲向一旁的车床,寻找掩护,人形们听到命令后反常的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反而呆呆地立在原地。

“快寻找掩护!开枪还击!”我大吼着,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冲着那群丧尸般的机械人形开枪。

听到枪响的人形们终于做出了反应,各自分散开来,寻找掩体,同时开枪向机械人形射击。那堆机械人形并没有持有武器,行动也很缓慢,动作也十分笨拙,仿佛刚刚组装完成,有的还明显缺少零件,很快,战斗就结束了,控制核心被摧毁的机械人形失去了动静。但陆陆续续还有机械人形围了过来,有一些组装的比较完整的人形速度比其他快了不少,见此情形,我下令撤退,人形们一边向着几个速度较快的机械人形射击,一边向工厂的侧门冲去,来到工厂外部,我们顺着原路准备赶回临时住所,补给队伍,然后想办法向基地撤退。从格琳娜的通讯判断,格里芬基地那边应该也作出了及时的反应,接应的梯队应该已经往这里赶了,虽然不知道那群失控的暴走机械人形是什么人造成的,以及未知的敌人到底是谁,目前首要的目标就是撤离这个城市。下定了决心后,我和人形们正准备顺着原路返回,从工厂里涌出的暴走机械又追了上来,速度明显比刚才要快,不得已,我们只好边射击边跑,还好那些暴走机械的速度还不至于赶上我们,绕了两个街区后,身后终于看不见暴走人形的影子了。我们在一栋相对隐蔽的大楼里暂时落下脚,久疏运动的我跑了两个街区后已经气喘吁吁,努力把气喘匀后,我将人形聚集在一起,进行编队划分,以防接下来遇到不可预料的情况。

中午阴暗过后的晴天现在也渐渐变暗,夕阳的余晖成了这座废弃城市的最后光亮。划分完梯队后,我和编好的人形梯队正准备出发,却又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机械摩擦的声音。

‘可恶,两个街区都没甩掉么,为什么藏到这里都能找到,按理说那些失控的暴走人形应该不具备高级的搜索功能才对’我心想着,决心先解决眼前的威胁。

“WA2000春田,还有其他步枪人形,占领大楼的制高点,阻击敌人;M1918,MG3去那边架设机枪阵地,MG4和布伦去那里;剩下的分散在街道两边,寻找好掩体,阻击那些失控人形”布置完阵地设置,人形们虽然显得有些慌乱,但还是照着命令执行了。

“成群的失控人形冲了过来,人形们开枪反击,失控人形随着枪声成排倒下,枪声惊动了许多潜藏着的小动物,一些乌鸦和其他鸟类,四散而去”

战斗持续着,但这似乎并不能称为战斗,虽说那些失控的暴走人形不断涌过来,但并没有能够有效进攻的武器。暴走人形的数量渐渐减少,已经所剩无几,战斗进入了收尾阶段。

梯队聚拢到一起,看着满地的暴走人形,以及散落的零件,我不禁再次感受到战场的气息,浓浓的火药味和金属气味刺激着鼻腔。暴走的人形素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虽然有着类似人类的外表,但毫无表情,一些被打掉躯体的素体还在地上僵硬的挪动,但很快便被发现它的人形开枪打掉基本控制核心的部位,停止了活动。经过一场战斗,人形们似乎对战斗变得习惯和镇定,有一些甚至兴奋地寻找着还在活动的素体,随后开枪,终结。我愣在原地,远处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夜色慢慢爬上了天空,最后一缕夕阳还在城市中穿梭,维持着最后的光亮。我感到背后有东西戳着我,回头,看到Vector那被夕阳映得火红的双眸,只见她指着地上一具被打散的人形素体说道:

“指挥官,它是不是燃烧殆尽了呢?”

我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最后一缕夕阳散去,寒风裹挟着夜晚的沉寂向我袭来,我忽然想到这些素体与面前的人形本质上是一样的,或者说,同类。只不过后者多了心智云图和一些软件模块,当这些人形在战场上厮杀,被击毁,躯体被打烂时,除了备份的心智云图能够留存,与面前这堆东西别无二致。

MAC-10又发现了几具仍在轻微活动的暴走人形,兴奋地走上前去,脸上露出略带狰狞的笑容,正准备开枪时,手指刚搭到扳机上,一只手按下了她手中的枪。

其他几个人形也停下了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战斗并非杀戮,死亡也非终结”,看着那些刚刚经历第一次战斗的人形们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我竟忘了眼前这些有着年轻少女面貌的是机械人,“存在的意义有时比存在本身更加重要”,我有感而发地说出这两句话,完全没有考虑这些人形的云图能不能理解,我和人形们都在原地愣了几秒。

“够了,战斗辛苦了,这些仍在动的素体不要管了,抓紧撤退吧”我轻声说道。

集结了人形梯队,正准备顺着最近的路回去,我偶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建筑楼顶,几只乌鸦似的鸟类站在上面,似乎在向这里张望,其中有一只眼睛里似乎还发着淡淡的红光,我之前就有的疑惑感现在更加强烈,虽然一路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但现在我想得到一下印证。

我搓搓因寒冷而有点僵的双手,希望自己的手感不会因寒冷而产生太大偏差,我迅速举起手枪,瞄准目标,连开了几枪,

一只乌鸦应声从三楼掉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金属撞击声,其他几只见状四散飞去。我走进那只乌鸦,发现这是一只伪装成乌鸦的智能机械,双眼是摄像头,身体是仿生机械制成的,我拿起那只“乌鸦”,借着刚刚升起的月亮的微光,看到了“乌鸦”背后的三个醒目的字母——A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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